李純恩 - 當年考車牌 | 好好過日子

  跑馬地有汽車駕駛執照考試場,每次開車經過的時候,如果遇到掛着考試牌的汽車,我一定把車開得規規矩矩,若是跟在後面,任由他開得再慢也耐心跟隨不催促。我們都經歷過這樣的考牌過程,知道那一刻的緊張情緒。將心比心,最好不要干擾考生,讓他們順順利利考到駕照就好。

  幾十年前我也在那裏考車牌。臨考前一晚跟朋友吃飯,有個會算命的朋友替我掐指一算,說翌考試恐有阻礙,先是撞火,接着熄火,很不順利,考試或許過不了關。當時聽完哈哈一笑,也沒當真。

  第二天坐着教車師傅的車到了考場,幾個考官都慈眉善目,只有一個表情木然如黑面神。輪到我考,車門拉開,考官一屁股坐進來,就是那個黑面神!當下心頭一緊,暗叫不妙。考官黑着臉對好了資料,木無表情叫開車。

  我照着師傅教的那套準備功夫做了起來——先調整倒後鏡,再装模作樣調車邊鏡,又探頭出窗張望左右以示有安全意識,然後放下手閘,雙手把好方向盤,徐徐踩下油門——這套標準動作當然是表演給考官看的,所以做得略顯誇張,可惜旁邊那位只管眼望前路,對我的表演視若無睹,那張臉黑得令我心中撞火。

  汽車開出,來到路口,竟然死了火!自動波的汽車都會死火,不由想起前一晚算命的朋友說的那句「先撞火,後熄火」,莫非天意?既是天意就擔心不了那麼多了!於是重新發動,將教車師傅叮囑的那些「考試須記」通通拋諸腦後,只圖自己順心順手,在馬路上順順當當轉了一圈開回考場,黑面神下車前竟對我笑了一笑。十分鐘後收到通知,考試過關了。

李純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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