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智英案│黎智英向美國獻計利用台灣作槓桿打壓中國 法官追問黎是否協調美台事務的「中間人」

壹傳媒創辦人黎智英與《蘋果日報》三間相關公司涉串謀勾結外國勢力案今踏入第119日審訊，黎智英第27日出庭自辯。辯方今早完成主問，黎智英接受控方盤問時承認，他與美國退役四星上將、前陸軍副參謀長基恩（Jack Keane）及前美國國防部副部長伍夫維茲（Paul Wolfowitz）份屬好友，他曾自費贊助基恩及伍夫維茲前往台灣與時任台灣領導人蔡英文會面，欲讓蔡英文了解特朗普政府對台灣的看法和態度，基恩及伍夫維茲亦需事先獲得美國政府同意才可前行。

否認透過美前陸軍副參謀長影響中港政策

控方律政司副刑事檢控專員周天行負責盤問黎智英，並估計控方盤問階段需時10至15日，或可在2月中完成盤問。周天行指黎智英有對外政治聯繫，如「美國線」、「英國線」、「台灣線」，但黎指他從沒透過這些人影響香港和中國的政策。周天行提到黎智英曾形容美國退役四星上將、前陸軍副參謀長基恩（Jack Keane）是其好友及重要人物，黎指他在2016年認識對方後，一直以Whatsapp、電郵及電話聯繫，至今仍會繼續聯絡，兩人曾在2017年於美國及台北會面，基恩在2020年11月26日亦獲邀成為《Live Chat with Jimmy Lai》的訪談節目嘉賓，討論時任美國總統特朗普的強硬對華政策，以及特朗普攏絡台灣的策略。

控方指特朗普曾建議基恩成為美國國防部長，但基恩表明不會重返政府工作而拒絕，其後獲委任為特朗普的私人顧問。黎智英在2017年1月5日曾發電郵予蔡英文的「左右手」江春男，表明黎智英曾與基恩及伍夫維茲會面，提到基恩當時是特朗普的私人顧問並願意協助台灣，要求江春男安排黎智英可與蔡英文通電話15分鐘，以談論一些十分重要的機密事情。黎供稱他知道基恩與特朗普熟稔，而基恩亦曾建議特朗普對美國軍隊投放更多資源，解決美國軍隊多年來資金及支援不足的問題。

伍夫維茲曾稱喜歡與黎智英的聲譽聯繫一起

控方問黎智英是否支持基恩對軍事的積極態度，黎指他沒有作出支持，只是知道基恩對軍事持積極態度。控方展示黎智英助手Mark Simon曾在2020年3月6日通知黎智英，特朗普將向基恩頒授「總統自由勛章」，黎智英得知後表示:「嘩！太棒了！我因爲是他的朋友而感到自豪！」控方問黎知否基恩獲頒「總統自由勛章」的原因是否因為基恩對美國的國家利益作出的重大貢獻，黎表示不清楚背後原因，但表明基恩獲頒「總統自由勛章」的原因可以是基於基恩和特朗普的友誼。控方指基恩與特朗普有緊密聯繫，而Mark Simon亦一直聯絡基恩，黎同意。

黎智英早前曾承認他在2013年至2017年期間，曾聘用前美國國防部副部長伍夫維茲（Paul Wolfowitz）成為其緬甸生意顧問，又指伍夫維茲與他的友誼對他來說意義重大。伍夫維茲在2019年10月23日向黎智英傳訊息時提及：「我們的友誼對我來說意味着全世界，你是一個非常罕見的人，我不得不承認，我喜歡與你的聲譽聯繫在一起，即使這可能令中國共產黨不喜歡我」。黎承認兩人曾在2016年至2020年於美國、法國巴黎及台北會面，而他與伍夫維茲見面的次數比與基恩見面的多。

黎曾自費安排基恩與伍夫維茲往台北見蔡英文

黎智英指他不時與基恩和伍夫維茲三人見面，原因是三人均是好友，故算是出席共同朋友的社交聚會。而黎智英特意安排基恩和伍夫維茲在2017年至2019年間，前往台北與時任台灣領導人蔡英文會面3至4次，希望讓蔡英文了解美國特朗普政府對台灣的看法和態度，而黎智英自費贊助基恩和伍夫維茲的機票住宿，亦自費支付基恩的顧問費用。黎智英又憶述他多年前到台灣創業時，獲美國領事邀請出席派對，在場自然地認識蔡英文，沒有他人介紹他認識蔡英文。

法官李運騰問黎智英為何並非台灣政府贊助基恩和伍夫維茲的機票住宿，而要黎智英自費贊助，黎智英沒有正面回應，只稱是他主動支付基恩和伍夫維茲費用，作為兩人協助蔡英文的報酬，但蔡英文不知道黎智英曾付款予基恩。

控方質疑是黎向美國獻計利用台灣針對中國

控方再展示黎智英與江春男於2016年12月12日的對話，黎指如果美國將利用台灣來影響中國在北韓和南海的交戰狀態，相信可施加更大的壓力；有可能有人信口開河指美國會把士兵從日本遷往台灣，由於中國不想開戰，故中國現在比我們更需要解決目前的僵局。江春男回應指蔡英文希望約黎智英到其寓所用膳。控方問美國利用台灣作為針對中國的手段之想法似乎由黎智英所提出，黎智英指他只是陳述事實。控方指黎智英想把美國可利用台灣針對中國的想法傳達予台灣領導人，黎否認，並指他沒有主動提出要與蔡英文會面，而是蔡英文主動邀請他會面。

控方展示黎智英的訊息紀錄，顯示黎向Mark Simon交代他曾與基恩和伍夫維茲共餐，基恩願意和伍夫維茲飛往台北，一起參與其後與特朗普聯絡的專案，有關諮詢將是獨立且非政治性的，整件事必須嚴格保密。Mark Simon表示明白並會把事件嚴格保密，亦會與伍夫維茲繼續聯絡。法官李運騰問黎智英為何會認為特朗普會願意聆聽基恩和伍夫維茲的說話，黎智英不肯定特朗普會否願意聆聽基恩的說話，只知特朗普曾與基恩數度會面，不知特朗普與基恩是否關係非常密切，但一定不相信特朗普會聆聽伍夫維茲的說話。

基恩與伍夫維茲退休後見外國政要須獲美政府許可

法官李運騰問黎智英為何是次諮詢會面需要保密，黎指曾是美國高級官員的基恩和伍夫維茲身份敏感，即使已退休也要獲美國政府許可才可與其他政要會面。法官李素蘭指基恩和伍夫維茲已退休，是否以個人身分前往台灣，黎指是他邀請基恩和伍夫維茲來台，由於兩人身份敏感，來台前必須按美國法律向當局申請許可。

對於黎指「中國現在比我們更需要解決目前的僵局」，法官杜麗冰問誰是「我們」，黎指「我們」意指台灣，而他說該句說話時把自己想像為台灣的一部分，稱：「我應該是台灣的一部分」（I am supposed to be part of Taiwan）。控方展示黎智英與江春男於2016年12月5日的訊息紀錄，黎指「陳」希望緊急會見蔡英文，要求江春男把會面安排在12月13日前，江指他把訊息轉達給辦公室後會盡快回覆。

控方重提黎智英在2017年1月5日曾發電郵予江春男，表明黎智英與基恩及伍夫維茲的會面愉快，提到基恩當時是特朗普的私人顧問，並願意協助台灣及出席會面，而會面安排在19日便可以，另要求江春男安排黎智英可在蔡英文出國之前與蔡英文致電15分鐘，以談論一些十分重要且必須機密的事情。控方問黎為何事件必須保密，黎指台灣想知道美國的對台態度，由於基恩及伍夫維茲的身份敏感，故整件事件也必須要絕對保密。

牽線秘密「獨立諮詢」 黎要求江春男將電郵閱後銷毀

黎智英同日曾另一電郵回覆予江春男，提到基恩會讓特朗普知道獨立諮詢一事，基恩亦很確定特朗普會支持此事，「但我們必須對這項獨立諮詢保持絕對保密，以便有效地讓我們完成工作。一旦媒體得知此事，它便會失敗告終」。黎表明打電話只是第一步，而他已為與時任美國國家安全顧問、美國企業研究所高級研究員博爾頓（John Bolton）在2017年1月6日的會面準備了提及黎初步意見的一份筆記。黎又叮囑江春男閱畢此電郵後請立即銷毀，切忌向外界透露。

黎解釋「獨立諮詢」是指蔡英文諮詢基恩及伍夫維有關美國特朗普政府的對台態度及看法，基恩有需要向特朗普轉達此事件，需看看特朗普是否同意及支持，即使基恩當時已退休，但基恩仍能接觸到特朗普，萬一特朗普不支持該獨立諮詢，基恩便不能來台進行獨立諮詢。法官李運騰問黎智英特意在電郵附上筆記，是否想讓江春男通知蔡英文有關黎的想法，黎否認並指蔡英文為人太過謹慎，黎只想與江春男分享。法官李運騰又問黎為何要把其想法分享予江春男時，黎則指他倆經常就台灣事務交流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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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智英在其筆記中提到，他認為台灣是美國用來對付中國的最佳手段，亦是用來傷害中國的最有效方式，強調台灣是實現亞洲和平的一個既廉價又有效的手段。黎提及中國有迫切需要在商業、文化和社會上滲透台灣，以確保與台灣是中國的一部分，堅持一個中國原則，故中國比台灣更加需要台灣，台灣應趁機增加美國在台的軍事力量，作為台灣民主長存的唯一方法。控方問黎是否在宣傳美國要利用台灣對付中國，黎回應指他建議美國把士兵從日本調往台灣，但當時不少媒體已在傳播此想法，他只要重提已流傳已久的想法。

為蔡英文與基恩等接連安排會面卻否認是美台中間人

法官李運騰問黎智英為何把其想法保密，要求江春男閱畢後立即銷毀，黎解釋他作為身在香港的中國人，而且2017年與2019年情況不同，他在2017年不想讓他人知道其相對政治敏感的想法。法官杜麗冰又指，既然黎智英不想公開其政治敏感的想法，為何其後在其訪談節目《Live Chat with Jimmy Lai》重提該些政治敏感的想法，黎表示2019年情況大轉變，當時政見家至人說，但其後在《香港國安法》生效後，相關政治意見又變得敏感起來。

黎智英指自己同意美國在台增加軍事力量，又同意美國把士兵從日本調往台灣。法官李素蘭隨即問黎智英是否台灣和美國的中間人，以安排會見讓台灣和美國為把士兵調往台灣一事作協調。黎智英極力否認他是台灣和美國的中間人，又指他沒有資格這麼做，重申他只是提及一些媒體已流傳的想法。

時任美國企業研究所高級研究員博爾頓在2017年1月16日在《華爾街日報》撰文《重提「一個中國政策」》（Revisit the  'One-China Policy'），內容與黎智英為博爾頓撰寫的筆記內容相似，黎同意，並指他與博爾頓是多年好友。控方另展示提黎智英與江春男在2017年7月21日的訊息紀錄，黎指基恩及伍夫維茲準備出發前往台灣，要求江春男把基恩、伍夫維茲與蔡英文每次會面三日訂為例行公事，黎表示他會再跟進事件」。黎供稱他當時並非一次過安排所有會面，而是接二連三地安排，但他從不參與基恩、伍夫維茲與蔡英文的會面，故不牽涉討論事件，只負責安排基恩及伍夫維茲的訪台行程，基恩及伍夫維茲若遇上問題便會告知他。

承認建議蔡英文透過前白宮幕僚長凱利與特朗普交談

Mark Simon在訊息提到基恩及伍夫維茲會在2017年8月16日抵達台北，Mark Simon問黎智英可否安排基恩、伍夫維茲與蔡英文會面一天，黎智英承認事件，亦指他最終成功安排基恩、伍夫維茲與蔡英文三人會面。黎智英在2017年8月19日向江春男傳訊息指，十年合約可確保台灣能源安全、軍事現代化與武器現代化，亦可為美國增加就業及出口機會，為「老闆」提供機會及藉口，去透過前白宮幕僚長凱利（John Kelly）與特朗普更常私下交談。

黎供稱將基恩、伍夫維茲與蔡英文三人會面後共餐時談及的內容告知沒有到場的江春男，而他所指的「老闆」是意指蔡英文。法官杜麗冰問黎智英是否建議蔡英文透過凱利與特朗普交談，黎予以確認。法官李素蘭再問黎智英為何蔡英文不可與特朗普直接交談，黎直指此舉會得罪中國，更會影響中美台三方的外交關係。

控方問黎智英當年是否幫助台灣建立外交渠道，黎指台灣當年已有外交渠道，只是不太有效，故黎智英負責介紹他人予台灣，以改善台灣的外交渠道，惟黎否認他是為台灣重新建立外交渠道。控方另展示Mark Simon透過訊息向黎智英提到，美國司法部已批准基恩及伍夫維茲與台灣的獨立諮詢合約。

案件明午兩時半再續。

案件編號：HCCC51/2022
法庭記者：劉曉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