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傑 - 連環殺嬰護士|油尖多士

一宗轟動罪案最近成為英國各大媒體的頭條:切斯特一個年輕女護士連續殺害七個嬰兒,被判終身監禁。這個女護士是九○後,犯案時才二十多歲,外表青春活潑,笑容可掬,望之和善可親,若套用「相由心生」之說,與她完全對不上號。

通常律師為罪犯求情的藉口——甚麼家庭不幸、童年遭虐待、被同學孤立,或職場欺凌等等,在她身上也完全用不上。她出生在一個中產家庭,父母疼愛有加,學業出色,成功考取專業,她的犯罪完全沒有動機,若說是自己無法生育,她還很年輕,尚未婚;若說早有殺嬰的傾向,然而當護士照顧嬰兒,是她的夢想職業。唯一可能的解釋是人性中的邪惡,在毫無目的的時候,也像種子無聲無息地發芽。英國小鎮生活單調而沉悶,不是暫時,而是一生一世,無聊無趣,可以衍生無法想像的邪惡刺激,像美國導演大衛連治一些迷幻的驚慄片,背景都設在典型的市郊住宅區,平靜、空虛。

英國的小鎮環境,生活安穩,工作表現無論優劣,稅後收入都沒有太大區別,人生沒有拼搏的動力。英國公立醫院架構龐大,管理疊床架屋,工作關係疏離,每一個人只能管好自己的事情,不允許對其他人的表現置喙,早有醫生留意到這個殺嬰護士的可疑之處,向管理層舉報,反被要求噤聲。

罪案曝光之後,許多人批評公立醫院制度,的確有道理,因為這種制度漸漸變得機械化,醫生和護士都變得像流水線上的螺絲釘,管理層高高在上,只在乎醫院的名聲,視線範圍內,看不到病人的存在。

陶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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