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摯真實的女性主義
同樣有 Timothlee Chalamet 的另一套電影，由 Greta Gerwig 執導的《小婦人》（2019），其中一幕引起共鳴。《小婦人》故事設定在十九世紀，美國新英格蘭地區南北戰爭期間，講述一個擁有四位女兒的家庭，她們的日常生活，並與鄰居 Laurie 從青梅竹馬到踏進社會的經歷。
主角二女 Jo 由 Saoirse Ronan 飾演，她熱愛寫作，對生命充滿熱情，性格衝動直率但爽朗快樂，是典型的女漢子傻大姐。當時美國社會還是流行維多利亞時代的傳統之道，女性只有婚姻一條出路，從不渴望婚姻，對自由充滿盼望 的 Jo 勢要擺脫世俗規範，想以終生不嫁來反抗社會。
一日她在舞會認識到富家鄰居獨生子 Laurie，Laurie 性格與 Jo 相反，慢熱內向，敏感細膩，大家一凹一凸，一拍即合。Laurie 隨著 Jo 的介紹，慢慢融入 March 一家，像個兒子般存在，與四名女兒共同成長。一日 Laurie 決定向 Jo 表白心跡，卻得 Jo 斷然拒絕。她說了這番話：
「聽著，你會找到一個可愛的、有成就的女孩。她對你會充滿愛與崇拜，會幫你的家庭房屋打點好一切。但我不會。我們難以避免一定會經常吵架。我會討厭上流社會的繁文縟節，你會討厭我的文字碎碎念。我們不會快樂，並且會非常後悔。一切都會變得極其糟糕。Teddy，我並不覺得自己會有結婚的一天。我很滿足於自由自在的快樂現狀，我不想改變。」
原因是當時社會並沒有讓女主魚與熊掌皆得的環境容許，而她充分理解到自己的理想生活並非作為人妻相夫教子，而是當個作家實現夢想。同時她為到自己熱愛寫作，與社會主流格格不入的性情感到自卑。其實又有誰人不想幸福？但在人生的不同階段，就是會對自己不夠寬容，亦會有不同追求和比較重視的事情。出於堅持理想與恐懼羞愧，她拒絕了 Laurie 能帶給她寵愛有加，富有美滿的少奶生活。Laurie 被拒後傷心欲絕，到歐洲散心。
最有趣是，後來 March 家四女都各自發展，Jo 出社會工作當私人教師後，寫作道路亦不順利。適逢三妹 Beth 病入膏肓，Jo 趕回家陪伴病危妹妹過身。在事業、家庭與愛情都不順利之際，Jo 與媽媽哭訴，為何社會只視女性為花瓶，她為到理想要放棄傳統道路，深感寂寞。然後衝動執筆給 Laurie 寫信，想告知她已經回心轉意，希望跟他結婚，違反了之前求婚那幕她的所有原因。怎料 Laurie 已經跟 Amy 結婚，以夫婦的名義從歐洲回家。
Jo 其實依然沒有「作為女人地」愛上 Laurie，而是一時沮喪絕望，認為與至少是喜歡的人走人生，好過自己單身一人，又無法獨當一面。而正正是因 Laurie 已跟 Amy 結婚，Jo 才決意破釜沉舟，一擲千金，把腦海中的小說寫出來，後來終於得到創作事業上的突破。
我很喜歡電影將女性對傳統與堅持己業的分歧，當中的心理變化與掙扎描繪得真真實實。好多時女性的決定，還是取決於她自身當刻之條件，與還剩下多少力氣去執著，對抗生活。導演和編劇 Greta Gerwig 並沒有美化 Jo，讓她成為無堅不摧的獨立女性主義代言人，而更是展示了，無論如何堅強的女性，也有脆弱不安一面，有不相信自己，要依靠別人的絕望時刻。
在我看來，這才是女性主義應該走向的目標。無論是拒婚、寫信求婚、還是電影最後一幕，Jo 看著自己寫的書籍出版的瞬間，也是女性的閃光時刻。所以我真的很欣賞這部電影的格局，每次看都感覺被悉心治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