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兒學習 ︳學中文就是悶？補習老師自製教材女兒歲半懂近百生字

學中文︳甚麼人會一談到教育便七情上面、滔滔不絕？相信是對教育滿腔熱誠的人。Ada與Thomas二人甫畢業，便開辦補習社及身兼導師，教了無數小朋友，當中不少更是SEN。對他們來說，教育是「人與人之間的事」，因此沒有絕對公式，而應按學生不同能力，套用不同教學方式，適時調節。「我們應該找方法幫小朋友，而不是『䒐』他們的錯。」作為父母的他們，也是這樣教育女兒。

把教學變成說故事更易學

補習社鋪天蓋地，Ada與Thomas辦的「致德教育」有甚麼不同，何以愈來愈多SEN報讀？「相信這是有雞先定蛋先的問題，都不知道是社會上SEN愈來愈多，還是我們教得好，所以愈來愈多SEN學童前來。」Ada清脆回道。「曾經有一位來自著名國際學校的幼兒，我發現他有明顯的數字讀寫障礙，簡單1至10都教極唔識，於是我嘗試把教學變成說故事，為每個數字配上一種性格，我說『6是大肚腩，9好聰明，所以頭仔大一點，6和9不喜歡對方的，所以中間有數字隔開』，好讓他不會混淆……遇到他，我才知道原來真的會有人唔識數目字。」

故事不能天天說，Ada再見這位小朋友，便用軟尺放地上，和他一起推車仔，問他車仔去到邊格，請他說出數字。「這也是一種學1至10的方式，但就好玩得多。」願意找出方法教導，既有賴老師的愛心，也視乎老師功力，一點也不簡單，正正因為他們選擇去幫助這班兒童，加上所遇過的個案很多，有了經驗，自然有心有力找方法實踐。「我成日說老師是醫生，教材是藥，點用、點搭配，適時調節，甚至乎度身訂造，缺一不可。」Thomas比喻說。

邊看圖邊「念口簧」學生字

他們一直相信「玩」是讓小朋友學習的最佳方式，加上有感傳統抄寫背誦效用低，經驗亦告知他們市場上缺乏一些為基礎較弱的兒童而設的教材，索性自行設計。「許多教材都是由中階開始，那初階呢？對於那些中文字認知欠奉的小朋友呢？由於要設計這些教材不易，因此很多人略過。」他們於2019年開始研發心目中的理想教材，2021年正式推出STRAW Education。

STRAW有一系列圖卡，內裏把中文字的部件，按其字形字義化為最基本、簡易的元素，讓學習者可以透過形義提示句在腦中構成圖象，建立對文字字形的概念，閱讀圖像化文字，理解字義，加深對字的認識及印象。簡單講，就是看圖加「念口簧」及動作來讓小朋友認字。「有一位小三生對中文字近乎零認知，我們便拿出字卡，邊提起興趣邊學字。如『我』字，把它拆成『手』、『戈』，解說一下『戈』是一種武器，分開寫完再拼在一起寫，我寫完他再跟着，期間不斷用不同字句去重覆這個字的用法。」這個「我」字，還配上一句「我手拿戈」，讀得多自然把潛意識植根心裏，而不是靠死記硬背，自然記得。現在這位男生已經可以自行抄寫、溫默書，而且不再怕中文。「我的女兒一歲多時也是用STRAW字卡學中文字，當時已經學懂八十多個字。」八十多個，好誇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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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故事學習「停頓」技巧

現在女兒已經四歲，就讀K2，不但中文學得好，Phonics也掌握了得，Ada與Thomas每天持之以恒，晚上放工回家必然教她Phonics，然後看五分鐘《Peppa Pig》，把技巧融入學習，化學習成為樂趣。Ada會在說故事時利用「停頓」技巧，每當讀句子時遇到較為簡單、女兒應該會懂得的詞彙時便停頓，交由女兒負責讀出。「學習是input和output，你一味教，小朋友也要有練習提取的時候才真正學得到，這是一般老師常用的教學技巧。」他倆又懂得把女兒感興趣的事情level down，提升女兒願意學習的動機，如知道她喜歡看漫畫《Hunter X Hunter》，但不會看內裏的字，Ada便買了一些《Hunter X Hunter》的貼士，貼在簿上，然後寫出一句與角色有關的簡單句子，再請女兒讀出來。「如果學習是無趣，你都唔想學啦！」所以教育本來就是要「計畫」的，大人不能隨便放下一本自以為幼兒感興趣的書，然後叫他閱讀，因為根據近側發展區間概念，孩子在「識與唔識」之間進行學習，才可與不懂得的知識進行連結。期間亦必須給予成功感，先從他們能夠理解的程度着手。「父母的反應亦會影響孩子的學習動機，如果你一開始已經表現出學中文很沉悶便『收唔返』，小朋友都會這麼想，所以我成日都會同女兒講『嘩，呢個中文遊戲好好玩呀』！」

於Ada口中，她形容女兒是「極品」，除了坐不定，亦有異於常人的固執，外套的鈕子一定要全扣上，有樓梯一定要行樓梯，於女兒還未懂得用言語表達時，Ada直言「好燥」，完全不知她在想甚麼。「我相信很多親子衝突源於父母不理解子女，心態上經常覺得『你考試前明明識點解依家唔識』、『咁簡單點解教極都唔明』，逾十年的教育經驗告訴我，這些背後也許蘊含着許多深層次的問題，家長不能只會責備，我們應該找方法去幫小朋友啱，而不是去『瞢色䒏』他們的錯。」經驗讓Thomas與Ada了解到問題總有成因，懂得去同理、包容，才是教育小朋友的最佳方法，因此他們也把這一套放在女兒身上。

父母不要追求表面

孩子生下來，不是要滿足家長的期望，而是希望他們可以快樂地走自己的路，所以Ada尤其重視與女兒的關係。「有好的親子關係，她就有愛支持，做甚麼都會事半功倍。做父母不應追求表面，一味催谷孩子入到一間好的中學、大學而忽略他的感受；他也許的確會為了滿足你的願望而硬撐，但最終有機會衍生更多問題，如當他升到你心目中的理想學院，之後變到一沉不起，不再用功讀書；甚或者出來社會找到一份好工作，卻換來抑鬱症、焦慮症等纏擾，這真的是父母渴望見到的嗎？」Thomas緊接Ada說：「我很着重executive function訓練，女兒是否能控制自己，比串字、寫字重要，平日我們經常玩與情緒有關的遊戲，讓她先認識何謂失望、快樂、妒忌，先有得控制。」

由文章之始，已經提到愉快學習，以及就如看字卡一樣，把步驟逐一切割，去讓孩子容易吸收，打好基礎，往後的學習自當更為順暢。Ada的女兒一歲多便上playgroup、看字卡，似乎太早？筆者認為她其中一番話很值得參考，是「教育宜早開展，以有趣的方式，注入適當分量，逐少建立，比起孩子長大後一次過overdose更見效；同時要願意花時間『斷症』，識別孩子哪方面較弱，便會離解決方法更近」。說明父母都可以是孩子的良師，一切事在人為。

文：胡亦桐
圖：鄭志良、部分由受訪者提供
場地：CUHK InnoPor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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