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智英案│黎智英於國安法實施翌日為民主黨站台籌款 謀與該黨元老、《蘋果》高層商討策略對付新法

壹傳媒創辦人黎智英與《蘋果日報》三間相關公司涉串謀勾結外國勢力案今踏入第104日審訊。黎智英第12日出庭自辯，提到當《香港國安法》生效後，他已知道勾結外國勢力為刑事罪行，他再沒有請求外國制裁中國及香港，又形容如在《香港國安法》生效後仍請求外國制裁中國及香港形同自殺。而協助管理黎智英Twitter帳戶的「徒弟」李兆富，在《香港國安法》生效後表明黎智英的Twitter交由其他人管理會更好，黎指他明白為他管理Twitter一事十分危險，他便批准李兆富暫停管理其Twitter帳戶，改為要求陳沛敏為他每日提供資料在Twitter發帖。

李兆富不滿《國安法》生效前替黎管理Twitter帳戶之事外傳而請辭

辯方展示黎智英與其「徒弟」李兆富的訊息紀錄，李兆富指：「老闆，謝謝你在過去15年給我很多機會，如果沒有這些機會，我不可能擁有今天的一切。我希望我能幫助你，尤其是在這個非常困難的時期，但我認為你的Twitter由其他人管理會更好」。李兆富表示他已與黎智英的助手Mark Simon討論過，Mark Simon表示他會另找他人來管理黎智英Twitter帳戶，李兆富也表示會盡力提供協助。

辯方指黎智英把上述訊息轉發給 Mark Simon，Mark Simon回覆黎指李兆富就他人得知李為黎智英管理Twitter一事感到不快，黎智英表示他沒有告訴他人其Twitter帳戶由李兆富管理，但《蘋果日報》高層張劍虹、羅偉光等人均知道其Twitter帳戶由李兆富管理，故屬公開的秘密。黎智英向Mark Simon稱《香港國安法》的細節嚴苛得令人難以置信，認為會對香港打擊甚大，相信很多人和公司快將撤離香港，就此表示難過。

黎形容《國安法》生效後仍請求外國制裁中港形同自殺

黎智英在2020年7月1日與民主黨前主席何俊仁討論《香港國安法》，黎智英稱：「看了國安法細節簡直辣到離譜，香港將無法治和自由，政府行政無法無天，我們寸步難移，動彈不得，我們真的要想清楚以後的策略」；黎同日向 Mark Simon、李兆富傳送：「《香港國安法》的細節非常嚴苛，會嚴重打擊香港法治和自由」；黎智英向《蘋果日報》前副社長陳沛敏傳訊息提及「沛敏，看了國安法細節嚇了一跳⋯香港將無法治和自由，政府行政無法無天，泛民寸步難移，動彈不得，先要想好策略對付，不容魯莽」，黎另向李兆富稱：「你保持低調是對的，我們幾日後再聊吧，是嚴肅的事」。黎確認「嚴肅的事」是指《香港國安法》。

黎智英在辯方提問下表示他在2020年7月1日已知勾結外國勢力及請求外國制裁為刑事罪行，所以再沒有請求外國制裁中國及香港，又形容如在《香港國安法》生效後仍請求外國制裁中國及香港形同自殺。

《華爾街日報》專欄作家麥偉林為黎校閱文章

辯方展示黎智英教父、前任白宮首席撰稿人及《華爾街日報》專欄作家麥偉林（Bill McGurn）在2020年7月1日向黎智英傳送的電郵，內容提到麥偉林為黎智英校閱修改文章，麥偉林指文章內容非常有力量，黎智英題為《從香港監獄寄出的信》的文章寫道，當讀者看到此信便代表他正在監獄，他指香港年輕人嘗試過自由的滋味，香港人會與美國站在同一陣線抗爭，黎智英在文中結尾表示他一直欣賞美國，香港正因與美國共享同一價值觀而被中國壓垮，請求美國千萬不要在香港有需要援助時忘記香港。

黎智英指此文章並沒有公佈，只是他與麥偉林互傳訊息分享文章，但反映他在2020年7月1日的看法。杜麗冰法官問為何麥偉林向黎智英傳送的電郵，開頭表明電郵是寄予黎智英及Mark Simon，李運騰法官也問黎智英知否麥偉林有否向Mark Simon傳送同一訊息。黎智英表示不清楚，辯方也表明沒有麥偉林與Mark Simon之間的訊息紀錄。黎智英亦曾把文章轉發予Mark Simon，並相信Mark Simon能作出最好的判斷，授權Mark Simon修改文章內容。

黎2020年現身民主派街站助籌款取消派海報

黎智英同意他曾在2020年7月1日表示他會到街站為民主派籌款，黎向陳沛敏傳訊息指：「我就去籌站幫手籌款一陣照個相就走」，他另向民主黨前主席李永達表示：「七一我會在你們的籌款站派三千張以上海報，請告訴我該在哪籌款站」。工黨創黨主席李卓人回覆黎智英指「我覺得你不一定要到場，以前七一你都不是次次到，你的角色在傳媒最重要」，黎智英向李卓人稱「我去籌款應無問題，合法的」。

黎智英原安排《蘋果日報》協助民主黨印出3000張印有「為自由抗爭」的海報，但最終決定不派海報，黎下決定前曾詢問《蘋果日報》高層意見，張劍虹回覆「不派海報都妥」；陳沛敏回覆「其實如果你是想公開現身作為一種姿態，海報不派也不會影響效果」；羅偉光回覆指「因籌款街站獲批，不犯法，你到場只籌款，不做其他，不派海報，比較好，惡法條文辣，謹慎應對較好，一點意見，請參考」；林文宗回覆指「不派海報，是小心使得萬年船。我認同你的決定」。

黎智英確認羅偉光曾向他發送《香港國安法》條文重點表，但黎智英沒有回覆羅偉光，黎智英另確認他與《蘋果日報》高層曾和律師會面，《蘋果日報》在《香港國安法》生效前後也舉辦了法律講座。辯方重提黎智英在2020年6月8日接受胡佛研究所（Hoover Institution）訪問時「我認為美國應該制裁中國」，問黎智英會否知道其言論在2020年7月1日會構成刑事罪行，黎智英表示他當時沒有想過這事。辯方問黎智英為何在《香港國安法》生效後變得小心又不提及制裁時，黎智英表示「因為《香港國安法》」，而《香港國安法》列明請求制裁是刑事罪行，有機會被判終身監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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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如果我有決心離港，一定有很多方法

辯方提到黎智英在2020年7月1日接受美聯社訪問時，提到黎智英指《香港國安法》的實施令情況比想象中更糟糕，而香港完全被中國制服，並完全處於中國控制之下，任何違反《香港國安法》的人士有可能面臨終身監禁的最高刑罰。黎智英提到他認為應以「非常不同的方式」繼續為民主而戰，但有不少人被《香港國安法》嚇走，市民有需要站起來，成為反修例運動和香港司法的正直支柱。黎解釋「非常不同的方式」是指在《香港國安法》下民主派的行為及態度均需改變，而他知道如果需要繼續抗爭，便需採用其他方法，但否認意圖使用非法手段抗爭。

文中提到黎智英希望香港有一天能實現民主，但拒絕詳細說明民主派反修例運動將如何繼續下去，表示需要討論如何把反修例運動向前推進，譴責《香港國安法》違反香港法治，令香港變成截然不同的社會，亦令習慣享受自由和法治的香港人無所適從。黎智英又指他不能離開香港，否則會羞辱自己及詆譭《蘋果日報》的名聲，亦會破壞反修例運動的團結性。

黎智英在庭上表示：「如果我有決心離開香港，一定有很多方法可以離港，如果我想的話，也有非法的方法可以離境，但我從來也不想離開香港」，亦同意他想當年加入媒體業務的原因，是他認為傳遞資訊等於傳遞自由。辯方補充指，法官李運騰曾於2020年6月18日頒下判詞，駁回黎智英就刑恐記者案申請離港。

《台蘋》指黎在街站批國安法「辣到離譜」 黎：《台蘋》編造新聞

辯方展示黎智英在李兆富請辭表示不再為黎管理Twitter帳戶後，繼續向李兆富傳送《蘋果日報》報道《國安署權無限　架空港司法》、《惡法生效 兩制蓋棺》、《度身禁抗爭 四罪可囚終身》，指《香港國安法》條文敲響了香港喪鐘，想像中的情況更糟糕，又向李兆富傳送相片。辯方指這些資料像是為Twitter發帖，但最終黎智英的Twitter並沒發帖。黎相信他當時是向李兆富提供Twitter帖文材料。

黎智英Twitter帳戶在2020年7月1日發帖指《香港國安法》取代《基本法》並凌駕立法會，其權力是無限且全能。黎指他當時不太清楚《香港國安法》的權力範圍，是從新聞中得知有關資料。而李兆富當時回到美國，黎當時未找其他人為他管理 Twitter帳戶，留待李兆富在美國能否安心繼續為他管理 Twitter帳戶。

黎智英Twitter帳戶在2020年7月1日另發帖指「香港變成警察國家」、【港國安法生效】黎智英現身民主黨街站 批惡法「辣到離譜」。辯方問黎智英當時是否在街站指《香港國安法》「辣到離譜」，黎在法官杜麗冰詢問下表示是《台灣蘋果日報》編造新聞，而他當時在街站並沒接受訪問，李素蘭法官問黎在街站曾否作出有關發言時，黎指他當時專注處理路過市民的捐款，沒有接受過訪問。

黎智英在2020年7月1日接受美國《霍士財經網》訪問，標題為「Hong Kong might not be a financial hub anymore（香港或不再是金融中心）」，黎在片中指他會在香港待到最後一天，否則會令自己蒙羞、令《蘋果日報》失去聲譽、破壞民主運動的團結性。黎智英指自己有可能要坐牢，又不知道《香港國安法》的紅線在哪。黎智英解釋指他認為《香港國安法》條文並不透明，但他知道請求制裁是越過《香港國安法》的紅線。

案件編號：HCCC51/2022
法庭記者：劉曉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