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純恩 - 一夜春風來 | 好好過日子

  天氣回暖,春霧迷漫,空氣中帶着細細的水粉,吸進肺裏濕濕涼涼,很清新。前些日子覓雪和子妮送的一大盆荷蘭岩石杜鵑花開了。這花的花蕾特別壯實,開出來的花有碗口般大,嫣紅嬌嫩,層層疊疊。先是一朵,之後接二連三,綴在青山薄霧之中,被微風拂得輕輕抖動,春意盎然。

  雖然有人說這花不易養,但只要溫度濕度合宜,由得大自然去料理,大概也錯不到哪裏去,該開花時,花便開了。

  三月十二日那天去了澳門,過關的時候又想起當年過關。1979年這一天我從上海移居香港,時光荏苒,幾番人事,不覺已過去了四十五年。初來之時對甚麼都茫無頭緒,這也不知那也不曉,然後很快便適應了這一方水土氣候,如魚得水了。可見人和花草一樣,只要找到適合的環境,忽如一夜春風來,人便活份,花便盛開。

  所以儘管每年三月這個時候必是霧氣繚繞陰多晴少,但於我而言總是感到十分愉悅的。潮濕空氣裏挾帶的氣味是那麼豐富,在四十五年前那都是一個陌生城市帶給我的各種嶄新的生活訊息,如今則都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但只要到了三月,到了這樣水氧充沛的日子,突然在空氣中嗅到,不論濃淡,都會感到異常親切,這種親切感,在其他的季節裏不會如此強烈,這大概也是一種原始點的作用了。

李純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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