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悼李甯漢教授】中草藥泰斗懸壺半生 為一棵草藥花逾十年走遍中國

剛收到消息,香港的中草藥泰斗李甯漢先生於8月8 日早上與世長辭,泰山傾頹,哲人其萎,令人淚下。

李甯漢先生於木芙蓉前留影

和李甯漢先生結緣於多年前,當時我尚是一名小記者,時常向李甯漢先生請教有關中醫藥的知識,詢問他對於中醫藥新聞的看法。他是一位非常熱心、愛護小輩的君子,對於當時小記相當幼稚的發問,總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對於不肯定的答案,必然著我等候,翻書細查再回覆。他對中醫藥的熱愛及認真的態度,引領了我對中醫藥的興趣,開始進一步深入研究中醫藥。

編寫《香港中草藥》系列

李甯漢先生一直致力推動中醫藥及香港中草藥研究,多年來遊歷本港各個山嶺,攀山涉水在所不惜,致力記錄本港中草藥。喜愛植物的,應該對《香港中草藥》這系列的書不陌生,幾乎對本港草藥有研究的人都一定曾拜讀這系列由李甯漢先生及同仁編纂的植物書藉,亦是香港第一套中英對照、配有精美彩色圖畫、並以嚴謹植物學分類編寫而成的中草藥書藉,對推廣香港中草藥居功至偉。

為確認新品種走遍中國

李甯漢先生同時更發現2個本港的新物種——香港細辛及香港蛇菰。當中發現香港蛇菰一事更為師傅津津樂道,1992年師傅和劉啟文博士、胡秀英博士就在新界青山發現了一種蛇菰群落,認定為新品種。唯當時植物學界並不承認,認為是已有品種,結果他們花逾十年走遍中國去確認,最終獲肯定為新品種,整個過程艱辛無比。

我一向稱李甯漢先生為「師傅」,原因是多年來曾跟隨李甯漢先生創辨的香港中國醫學研究所的中草藥班學習。這個中草藥班非常受歡迎,想入讀的話需數年前開始申請等候,一位難求。整個學習過程非常有系統,課程質素和大學課程不相伯仲。有植物、中草藥基本知識,更有植物拉丁名的課程,最重要的是多次野外考察,實地辨認本港的中草藥。

學識淵博教學認真

課程中你會驚訝於本港中草藥資源之豐富,路邊隨手一株野花野草原來也有藥用價值,同時感歎師傅學識之淵博,看似相似的兩棵植物,師傅也可以從鞘筒、藤本左旋還是右旋等細節來分辨。而且他從不以大師自居,遇有學生請教時,必定仔細審視、再三確認才回答,絕不會敷衍回覆。師傅做學問認真的態度,深深地影響了我。現在成為了註冊中醫師,遇到查詢或是未明的中草藥,必定會仔細考證翻書才回覆,絕不會網上抄抄寫寫,張冠李戴,出現古代的粟誤當成現代粟米來回答的笑話。

成功確立中醫地位

這個中草藥班,學的辛苦,教的更辛苦。因為需要無論日曬還是下雨均照出發不誤。師傅當時已年近八十,仍與大家一同於早上七八點鐘出發,行至下午五六點才收隊,從不言倦。

香港所有註冊中醫師都要記得李甯漢先生這個名字。因為他不單是本港中草藥的泰斗,同時中醫獲得註冊,成為政府認可的醫療服務提供者,可以開發病假紙、使用醫療券等等地位,李甯漢先生都有出過大力。師傅常跟我說當年基本法起草時,他與多個中醫藥界同仁,多番北上爭取中醫於回歸後需納入正式醫療體系。《基本法》第138條訂明:「香港特別行政區政府自行制定發展中西醫藥和促進醫療衞生服務的政策。社會團體和私人可依法提供各種醫療衞生服務。」當中只是爭取了一個「中」字,中醫藥界的發展局面已大大不同。

高山仰止,北斗星沉,因疫情總不敢再約李甯漢先生再聚,得知消息已是塵榻空留。期望大家在疫情下安康,關心一個人,坐言起行,立即去探望吧!不要留有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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