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智英案│IPAC創辦人裴倫德向黎智英匯報制裁時任特首行動 黎稱不知情被官屢質疑

壹傳媒創辦人黎智英與《蘋果日報》三間相關公司涉串謀勾結外國勢力案今踏入第106日審訊，黎智英第14日出庭自辯。黎智英在其直播節目《Live Chat with Jimmy Lai》首集提及，在《香港國安法》生效下，如市民欲得到保障時，便需賄賂有權有勢的官員，有權有勢的官員絕不會免費提供保障，而需收取「保護費」，令香港變得像中國般貪污受賄泛濫。杜麗冰法官問黎智英從何得知官員需收取「保護費」來保護市民，黎智英指中國貪污賄賂官員以獲取保障為事實，他只是在節目中說出事實。杜麗冰法官則反駁指官員需收取「保護費」的事並非事實，只是黎智英的猜度或推論，黎智英則改稱此為其個人意見。李運騰法官問黎智英發言撰文時有否預想到其言論有可能引起市民對中港政府的憎恨，黎智英回答指他從沒有想過引起市民對中港政府的憎恨，只是在道出真相。

黎建議李兆富秘密繼續為其管理Twitter帳戶

辯方展示黎智英在2020年7月6日與秘書Julie的訊息紀錄，提到2020 年7月10日「港蘋 Online news 對話」的「飯盒會」時間、地點及出席者。黎智英在《蘋果日報》工作平台 Slack問員工最近遇到什麼困難，讓他在飯盒會前預先了解，以便在飯盒會期間討論及作出適當回應。時任蘋果動新聞平台總監張志偉在Slack稱「港區國安法生效後，不少港人都有移民念頭」。

對於其徒弟李兆富在《香港國安法》實施後向黎智英表明自己不想再管理黎智英的Twitter帳戶，交由他人接手較好，黎指他其後未能物色適當人選管理其Twitter帳戶，故傳訊息建議李兆富在保密的情況下，繼續管理黎智英的Twitter帳戶。黎在訊息中表示李兆富熟悉中文，供稱李兆富會比其助手Mark Simon更適合管理其Twitter帳戶。

黎解釋回覆裴倫德傳來感謝訊息原因只望對方別找其麻煩

黎智英連日自辯期間一直表示他在審訊前不知道對華政策跨國議會聯盟（IPAC）的存在，辯方在庭上展示黎智英與IPAC創辦人裴倫德的訊息紀錄，裴倫德向黎智英傳送Twitter連結，帖文內容提及英國國會議員施志安 (Iain Duncan Smith)敦促英國政府使用《馬格尼茨基法案》向時任特首林鄭月娥實施制裁。黎智英指他從未打開連結閱讀帖文，但當裴倫德傳訊息指「安排它今天發生了，其實現在也不是不可能」，黎智英回覆「現在不是不可能了」，黎供稱「不是不可能」的並非指制裁林鄭月娥，而是指其工作（my work）。

黎智英指裴倫德不時向他傳送文章及連結，希望《蘋果日報》刊登，但黎智英從不留意有關文章內容，而此次則是唯一一次提及私事。法官李運騰指黎智英一直指自己不知IPAC的存在，但發現裴倫德曾傳訊息感謝黎智英轉發 IPAC 的 Twitter 的帖文，黎智英回覆裴倫德說：「不客氣」。黎解釋他只是作出禮貌回應，沒有認真看待裴倫德的訊息，而黎智英的Twitter帳戶由李兆富管理，轉發帖文也是由李兆富處理。

黎智英指他對裴倫德作出禮貌回應，只是想裴倫德別再找他麻煩，李素蘭法官即提出為何黎智英不直接封鎖裴倫德或選擇不回覆裴倫德，黎智英解釋他認為裴倫德正在為香港做好事，故不應該封鎖裴倫德。辯方另展示黎智英在2020年6月13日的帖文，內容指不同國家領袖加入IPAC Global令人鼓舞，同時在帖文標記了「IPACGlobal」，黎智英則指該帖文由李兆富處理。李運騰法官問為何裴倫德不直接聯絡李兆富，黎則指李兆富只負責Twitter，但裴倫德多數希望把文章刊登在《蘋果日報》，裴倫德可能會認為直接聯絡黎可有更大機會刊登其文章。

辯方展示黎智英與張劍虹的訊息紀錄，提到時事評論家古德明在《香港國安法》實施後「擱筆」，黎智英形容古德明「吹毛求疵」。黎智英則稱讚顏純鈎（筆名「方圓」）知識廣博、中文文筆非常好，故推薦顏純鈎成為《蘋果日報》論壇版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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稱其直播節目言論或嚇到聽眾惟不代表引致憎恨中國

辯方提到黎智英的直播節目《Live Chat with Jimmy Lai》首集內容，辯方問黎智英是否有意圖透過其英文直播節目《Live Chat with Jimmy Lai》作為平台，以向外國請求制裁、封鎖及敵對行為，黎智英否認，並指他製作節目原因是想向外國闡述香港的最新情況，同時向國際社會推廣《蘋果日報》英文版。辯方引述控方指控《Live Chat with Jimmy Lai》首集含煽動內容，黎智英在節目中提到《香港國安法》凌駕（supersede）《基本法》，黎智英解釋指大律師公會聲明等資料也表明《香港國安法》凌駕本地法律。

黎智英指他以為《基本法》是本地法律，但李運騰法官指出《基本法》不是本地法律，辯方表明黎智英沒有接受過任何法律訓練。當辯方指《基本法》是全國性法律時，黎智英問「哪一個國家」，辯方指「我們的國家」，黎智英稱：「中國？」。辯方遂重申《基本法》是中國的全國性法律（national law）。

《Live Chat with Jimmy Lai》首集提及，如市民在《香港國安法》生效下欲得到保障時便需賄賂官員，有權有勢的官員絕不會無償保障市民，而是需收取「保護費」，令香港變得像中國般貪污受賄泛濫。杜麗冰法官問黎智英從何得知官員需收取「保護費」來保護市民，黎智英指中國貪污賄賂官員以獲取保障為事實，他只是在節目中說出事實。杜麗冰法官則反駁指官員需收取「保護費」的事並非事實，只是黎智英的猜度或推論，或只是把他認為在中國發生的事情轉移至香港的情況，黎智英則改稱此為其個人意見。

李運騰法官問黎智英發言撰文時有否預想到其言論有可能引起市民對中港政府的憎恨，黎智英回答指他從沒有想過引起市民對中港政府的憎恨，只是在道出真相。辯方又問黎智英是否希望國際社會對中國採取行動，黎智英否認並指他只想國際社會關注中國情況，提醒商人在中港做生意時要小心。辯方問黎會否意識到聽眾收聽節目後會憎恨中國，黎表示聽眾可能會被其言論嚇到，但不代表聽眾會憎恨中國。

郭明瀚建議發起國際抗議運動約束香港政府

辯方指《Live Chat with Jimmy Lai》首集亦提到市民不能使用過去示威抗議的方法，而改用另一種方式去抗議，黎解釋另一種方式是指不違反《香港國安法》的方式。黎在節目中又提到《蘋果日報》英文版可為香港媒體提供政治保護，黎解釋《蘋果日報》英文版的讀者為港發聲時，外國政客便會願意為港發聲。

辯方另展示由前美國駐港領事郭明瀚（ James Cunningham）在2020年6月11日建立的WhatsApp四人群組，成員包括郭明瀚、黎智英、Mark Simon及李柱銘。黎智英指郭明瀚認識他們三人才把他們加入群組，他們起初在群組以不同經文互相鼓勵，黎智英表示《香港國安法》實施後大家也要找辦法繼續下去，郭明瀚回覆指：「讓我們找出其他方法繼續下去吧，如何利用法律限制中國」，當黎智英問郭明瀚有何想法時，郭明瀚建議發起國際抗議運動去約束香港政府及國安處。

黎智英在群組訊息提到國際抗議運動的危險之處在於勾結外國勢力是《香港國安法》下的嚴重罪行，故必須獨立並不與他們聯繫起來，李柱銘予以肯定，但李柱銘提到《香港國安法》只會在被法庭裁定違憲下才會被推翻，李柱銘及郭明瀚均認為《香港國安法》不可能被推翻，李柱銘同日退出群組。辯方問黎智英為何不退出群組時，黎解釋這些話題總會完結，而他沒有李柱銘般小心翼翼行事，而且他是郭明瀚的好友，不想對郭明瀚無禮。黎智英亦在李柱銘退出群組後決定繼續保留群組，以便集思廣益，獲得郭明瀚的建議，並在郭明瀚身上汲取靈感。

《蘋果》財經因專欄作家「擱筆」決定打造自家KOL

辯方在下午甫開庭便問黎智英在《香港國安法》實施前曾否做過違反《香港國安法》的事情，杜麗冰法官隨即打斷，指：「你確定你要這樣問（黎智英）？」，又指該問題太廣泛，黎智英可回答但要小心。黎智英承認他在《香港國安法》實施前曾向外國請求制裁，但《香港國安法》生效後他則改變行為態度，不再呼籲外國制裁中港。訊息紀錄顯示黎當年看畢《香港國安法》條文後表示「好得人驚」，他供稱他當時對《香港國安法》已實施一事感到無可奈何。

辯方展示《蘋果日報》工作平台Slack紀錄，財經版Joseph Wong指少部分財經專欄作家因應《香港國安法》而「擱筆」，他們決定增加同事以筆名撰寫專欄，打造自家KOL，黎智英回覆：「很好」。GNEWS Alvin Wong表示《香港國安法》授權警方隨意竊聽，前線同事亦擔心會成為竊聽對象，黎智英回覆：「我們不能做犯法事不用太擔心，但做好保密措施是有必要的，到時討論。黎智英表示《香港國安法》實施後知道有甚麼事情屬違法，便需儘量不做違法的事，同事間亦熱烈討論顯示到港獨或示威標語的照片能否發布。

黎指決定刪除通訊群組訊息因怕言多必失踩紅線

辯方再提到前美國駐港領事郭明瀚（James Cunningham）、黎智英、Mark Simon及李柱銘的四人WhatsApp群組，李柱銘在2020年7月9日開設群組的同日退出群組，黎智英在一日後表示他在WhatsApp中發現到一些不尋常的事，安全起見，他已刪除與郭明瀚的群組對話，建議他們的群組轉往Signal並設定看畢訊息一小時後自動刪除。Mark Simon在2020年7月10日於Signal開設三人群組，成員為郭明瀚、黎智英、Mark Simon，並設定一小時後自動刪除訊息的功能。辯方指出他們三人的WhatsApp群組及訊息仍在黎智英的手機內，黎智英則指他做事草率，但他當時決定刪除訊息是怕他們言多必失而涉踩紅線。

黎智英在2020年7月12日於《成敗樂一笑》專欄發表《從荒蕪到繁榮再墮封建懸崖》一文，當中提到「國安法攬炒式讓我們真正回歸祖國的懷抱」，香港人以後講電話、在社交媒體與朋友溝通都要終日「戰戰兢兢」，批評「國安法將香港變成毫無法治的專政無形集中營」，使香港人需改變生活習慣及行為以適應。黎智英同意中國在過往40年日新月異，經濟上不斷進步，但黎認為仍存在恐怖政治，他也相信自己在文中所寫的東西，表明他沒有憎恨任何東西，故沒有意圖煽惑仇恨。

李運騰法官指黎智英比喻香港變成專政無形集中營，是黎智英所描繪有可能發生的事，黎同意並指新疆也有超過200萬人被關押在集中營內。李素蘭法官即反問黎是否指香港集中營其實是有形，黎則回答是精神上有形。

案件明續。

案件編號：HCCC51/2022
法庭記者：劉曉曦